身上的伤比我想象中要严重,虽然我在开始的时候还自以为没事的到处“视察”,然而在咳了两天血之后我学会了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不再去打听外面的状况。
医疗所里渐渐变得越来越安静,曾经在走廊尽头徘徊了很久的嘈杂声响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掉了。
在清醒的时候,陪伴我的就只有旁边的一台心电监护仪。
初邪的心跳化作了绿色的电讯符号,在上面静静的蹒跚着,发出了如同机械钟表一样的滴答声。
不是很职业的护士偶尔会来查看一下我们两个的情况,更多的时候也只是帮初邪换一下药。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可以顺畅的自由行走为止,初邪却迟迟没有醒来。
我找了医生询问情况。
这个因为贪恋在“游戏”中赚外快而被困在【神都】的医生似乎很专业的样子,然而他并没有给我什么乐观的消息。
没人知道初邪会什么时候醒过来,更确切的说,医生们认为以她的状况早就应该恢复意识了。
而她并没有,她就好像逃避着现实的小女孩一样,在自己的梦里过的很开心。
当迷茫和担忧若有若无的占据思维的时候,我会独自趴在走廊另一端的窗口向外望去,不远处的街道挤满了缓慢涌动的人类,大迁徙已经开始了。
没有了影族的包围,暂时安全下来的迁徙路线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铁辉城滞留了许久的难民们可算是真正的涌入了暗面,踏上了回归真实的道路。
阿杰曾经失控的情绪在胖子和艾丽娜相互搀扶着出现在医疗所的时候再一次爆发。
我不得不说那两个家伙运气真的很好,在那种情况下还能从无数的尸体中爬出来。
当魔兽包围他们的时候,胖子克鲁格被从队伍中分割了出来,如果不是艾丽娜冒死和他靠在了一起,前后夹击的敌兽早就把他撕成肉块了。
四散奔逃的魔兽造成了强烈而密集的能量震动,精疲力尽的两个人终于被击倒在地,不过攻击他们的魔兽却没能真正的杀死他们。
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人们能够从地狱活下来的时候就不会再关心那种事情。
阿杰没有再把对我的恨意继续保留在心里,他在我和初邪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主动和其他几个人悄悄的守在了我们病房不远的地方,这是我好转之后才发现的。
重新走出病房的我在转角的墙边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男孩,他脸上的疤痕开始生出粉红色的嫩肉,横跨在额头和鼻梁中央,上唇也被带出了一道獠牙一样的口子。
他将艾丽娜与克鲁格生还的消息告诉了我,然后没有再说任何多余的话。
我能看出来在他身上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尽管他和几日前的那个会因为战争而恐惧的男孩相比只多了几道伤疤,但那种被称为“战士”的种子似乎发芽了。
后来我还看到了克鲁格,看到了艾丽娜。
胖子失去了他的懦弱和优柔,艾丽娜也不会再在我直视她的时候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羞怯,我想他们都长大了。
至于胡狼,他冒冒失失的性格好像并没有改变。
只是,龙雀现在和他走的很近,经常把他揍得灰头土脸,但是他仍然可以带着青眼圈和肿胀的额角嘻嘻哈哈的守卫在我和初邪这里。
奥索维在第一天之后只来过一次。
他看了一下初邪的情况,又将卡门在找我的消息带了过来。
新人类已经开始了迁徙,他只会比以前更加忙碌,我再也没有看到他出现在这个地方。
卡门没死。
事实上五级以上的高级战士存活率至少到达了80%.卡门能和其他“战魂”组队的话,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出事的。
虽然不知道她找我有什么事,但既然她没自己找过来就说明那并不是什么大事。
身体有伤的情况下我也不想去找她,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带着这副狼狈的样子见任何人。
从风言风语中我听到了关于那三个零级的事情。
据最前线的战士们说,那三个家伙从参战到击杀黑无只用了大概三十秒的时间。
我对里奥雷特力量最直接的了解来自心族的领主怜幽,我动用了大量的契约力量才勉强赢了她。
后来她莫名其妙的以完好无损的姿态从火山口救了我,所以我也并不能说自己已经完全了解了一名里奥雷特领主的力量。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黑无身为王城领主一定比怜幽要强大的多。
当得知这个“三十秒”的消息之后,我一整晚都兴奋的没能睡着。
脑海里不断想象着各种各样的战术,模拟着当时可能发生的情形。
真的太快了,我实在想不通这三个人到底是用什么战术将黑无绞杀掉的。
在将军级里奥雷特环绕之下的黑无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就算是孤身应战他也不应该输的这么快。
那三个零级战士以一种傲人的姿态,在所有向往着强大的战士面前树立了一堵难以逾越的坚壁。
而我知道,没有一个战士是不想变强的。
我猜,大概所有得到这个消息的高级战士都会把自己代入那三人中的一个,然后再重新考虑自己是不是能够做到这件事情。
这种念头让人既兴奋又沮丧,会使得无数战士彻夜难眠。
初邪的状态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外伤也愈合的非常顺利,药和理疗器都停用了,只在受伤的地方留了一道食指长的疤痕。
只要她愿意,这种疤痕也很容易被清除掉。
可是她并没有如愿醒来。
我看着黑色的人潮从黑城基地每日每夜的倾泻出去,直到落下一座空城,她却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
绝大部分的难民都已经转移了,剩下的就只有一些还没有完全好的伤员以及黑城基地最后的一批后勤保障人员。
虽然【神都】那边还有些零星的难民会过来,但我想最后的撤离应该已经不远了。
我倒不是很担心会被队伍落下,毕竟难民队伍的规模庞大行动迟缓,而暗面的又十分广阔。
如果初邪恢复过来的话,我们用能量飞行很容易就能赶上。
退一步讲,就算她没能醒来,剩下的作物培育飞艇也可以用作方便的代步工具。
只是这种等待让人心里有些焦急。
因为自己身体上的伤也已经痊愈,所以我留在病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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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如既往的安静,转移难民所产生的噪音已经远去了。
我离开房间,随便扫了两眼,看到了杵在走廊尽头窗户旁边的胡狼和龙雀。
这两个青少年这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当然主要还是胡狼以跟屁虫的身份跟着龙雀,所以我猜八成是因为龙雀在这里胡狼才跟过来的。
胡狼眉飞色舞的在和龙雀说着话,两只手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什么;龙雀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是一副认真的神色。
“师父,早!”胡狼看到我之后叫道,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让我看了想要踢他。
“再叫我师父我会忍不住把你从这个窗户扔下去。”我恐吓道。
胡狼嘻嘻哈哈的贫嘴,我没理他。
看到龙雀恰好在这里,而我又没什么事情做,便决定和她聊聊。
战后我一直浑浑噩噩的养伤,到现在才有多余的精力来做点别的事情。
“之前的战斗,感觉怎么样?”
胡狼快嘴快舌的接口:“我的天,现在想来还真是……”
“没和你说话。”
他撇了撇嘴。
龙雀看了我几秒钟,似乎在思考。
“好久没觉得害怕了……不过还好吧,我接手的魔兽都不算太强……不过还是很害怕,尤其是最后的时候,阵型全乱了,只能提着一口气乱打……”
“会害怕是好事。你要去找他的话,遇到的情况只会比那时候更可怕。”
“他以前和我说,深渊里的家伙,想要一对一打赢都要费些力气。”
“所以你现在摸到希望了么?”
龙雀沉默的看着我,很久之后摇了摇头。
“你们说什么呢?”胡狼拧着脸,好奇的问道。
他用脚后跟在墙上轻轻踢着,似有些不安。
我心里明白,胡狼非常心仪小龙雀。
在他这种年纪,露出那副青春勃发的样子就一定是为了女孩子。
可是龙雀的世界离他毕竟还是太远了,除非龙雀自己愿意放下一切,选择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
“说我哥。”龙雀随口应了胡狼一句。
“你哥?你还有个哥哥?”胡狼的问题立刻就一个跟一个的接了上来。
“以后和你说。”
胡狼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仿佛被套上了笼头的狗。
我突然觉得,或许小龙雀并不应该去寻找梅尔菲斯。
正如我一开始所感觉的那样,梅尔菲斯和小龙雀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清醒过来的偏执病人。
他为她做出的选择超出了理智的范围,那是一种自杀式的最后疯狂。
后来梅尔菲斯遇到了卡门,他似乎清醒了过来。
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但他终归直视了自己的偏执和谎言。
如果他在之前只是把小龙雀当做自己妹妹的替代品,那么当他清醒过来之后,小龙雀对他又算是什么呢?
这个小女孩被梅尔菲斯夺去了一切,她的眼里除了他之外还能存下其他的东西么?
她是不是知道自己还有另一种未来呢?
她知不知道,即使没有没有梅尔菲斯也会有幸福的办法?
我没办法替别人做选择,也没有必须要关心龙雀的理由。
我只是替梅尔菲斯照顾着他的女人而已,如果这个身份真的适合小龙雀的话……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继续问她。
“打算?我没想过……”
看来她还是年纪太小了,完全没想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如果一切顺利,回到外面世界是迟早的。到了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人类还能不能再回来暗面,就别提深渊了。你想找他,从何找起?”
龙雀皱着眉头:“能出去当然就能回来啊。”
我不想多话,于是就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宁可龙雀放弃这个幼稚的念头,毕竟想在深渊中找到一个人类实在是一种脆弱的幻想。
在我的臆想之中,反而是让梅尔菲斯自己从那里爬出来比较现实。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走廊里太过安静,我想自己大概会忽略那声音。
回过头去,我看到苏裳拎着一个大盒子,正从走廊的另外一头向我们走过来。
那个盒子看上去分量不重,女孩用一只手提着它并没有露出辛苦的样子。
胡狼在看到她以后迎了过去,接过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面是我们今天的食物,苏裳每天都会送过来吃的。
虽然不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但我也没有阻止她。
女孩穿着的衣服我看着有些眼熟,仔细一想,那似乎是初邪的。
纯白色的吊带连衣短裙加上紧身的墨蓝色短裤,初邪在卧室里的时候就经常这么随意的搭配。
暗面的气候多变,但基本上都离不开一丝燥热,所以苏裳这种短打扮是很正常的。
只是在这之前她一直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她恢复正常年轻女孩的穿着。
这里距离我们原来驻扎的那座建筑挺远的,对于只能步行的苏裳来说大概要走上一个小时。
所以我看到她出了很多汗,胸口处露出的雪白肌肤显得水色盈盈,看上去有种相当健康的感觉。
胡狼打开盒子,拿出食物摆在窗台上,和小龙雀一起吃起来。
苏裳看了我一眼,也这么做了。
“你这身衣服是初邪的。”我靠在窗台边,拿叉子插着盘子里面的紫甘蓝往嘴里送着。
“嗯,她给了我几件,说我可以穿。”苏裳低着头轻轻回答。
“那就好,不然她醒了以后可能会发火。”我想象着女孩的样子,忍不住微笑起来,“那家伙对衣服很挑剔,在这种地方能找到喜欢的款式还是挺难得的。”
苏裳擡头看我,眼睛里闪动着我看不懂的光,似乎是有心事。
“有话就说。”
“阿杰最近好像很……不一样……”
“嗯?怎么不一样?”
“他不爱说话了,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裳说的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做心理医生就是了,所以一直都没抓阿杰来谈谈。
“现在这么关心他了吗?”我开着玩笑。
“他对我最好了,如果能帮他的话我怎么样都会帮的。”苏裳说的缓慢却很用力,似乎在竭力表达着某种诚恳。
我点了点头:“有机会就随便和他说说话吧。你已经经历过了成长的阵痛期,现在轮到他了,就这么简单。等他把脑子里的浆糊想明白,你们就算是站在同一阶梯的伙伴了。”
苏裳听了我的话,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小口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突然,我只感觉神经一紧,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猛地从后心用力刺了一下。
我扔下餐具,用能量加速冲向了初邪所在的病房,这个举动带倒了苏裳,还吓了胡狼一大跳。
房间里多出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就立在初邪的床边。
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真是大意啊。”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留着清爽的短发,将自己藏在角落的阴影中。
她腰间挂着一对短刀,看起来并没有使用它们的意思。
我狂跳的心脏勉强缓和了下来,不过还是没把手从神宫上挪开。
“好久不见。”我对女人说。
“好久不见。”女人和煦的回应了我的招呼。
瓦琳娜,【幽鬼】的中坚力量,深受爱丝弥蕾信赖的伙伴。
我和她曾经作为斥候前往光面探索,而且还一起放纵的享受了一下光面柔软的草地。
所以说,虽然我和她并不是很熟悉,但是短暂的共同经历让我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你以这种方式出场是不是有种恶作剧的意思?”
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站在了她和初邪的病床中间。
虽然并没有她要对初邪不利的迹象,但我仍然要小心一些。
“只能说有一点吧。”瓦琳娜在笑,那笑容里有种嘲笑的意味,“你的感应力算是不错了,这么快就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可惜的是,如果我真要对她下手,还是晚了。”
“你怎么进来的?”我忍不住问。
之前我和其他人在走廊聊天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性。
可是瓦琳娜还是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进入了这个房间,看来我还是太松懈了。
“要在杀手的世界里混饭吃,这点技术还是要有的。”
我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想在这些方面跟上这些人的步子终归有些遥远。
“你过来不是单单要炫耀自己的技术吧?还是说……”
“我们收到个单子。”瓦琳娜打断了我悠闲的询问,“杀她的单子。”
我一惊,看到瓦琳娜对初邪扬起了下巴。
“也是算我恶趣味吧,想看看价值四亿的人头难不难拿到。唉,没想到是这么轻松的工作呢,可惜最后我们没接。”
她的话里包含了很多信息。
既然她站在这里,而初邪还活着,那说明他们不仅没接这个工作,还打算违背一点点的职业道德,专门过来提醒我。
我抑制着重新开始剧烈跳动的心脏,咽下一口口水。
“谢谢……不过我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们会做这种选择。还有,你们和食影者现在怎么样了?”
瓦琳娜没说话,而是将视线挪到了我的身后。
我扭头看去,胡狼正拿着自己的剑站在门口张望。
看来我刚才激动的行为吓到了他,不过……
“龙雀呢?”我问他。
“她去叫人帮忙了。你没事吧?”
“是认识的人,没关系。你去找他们吧,在外面等着我,叫你们再过来。”
胡狼疑神疑鬼的看了瓦琳娜一会儿,然后应声去了。
我四下查看了一下,这层楼看上去已经没有人了,于是我便关上房门,重新和瓦琳娜轻声攀谈起来。
“我们和食影者还没正式合并,不过已经一起做大活了。原先有矛盾的一些人会刻意相互避开,总体来说相处的还不错。那些较新的成员,相互之间已经走得很近了。”
“那为什么不合并呢?”
“执着于名字吧……他们的规模比我们要大一些,让他们归进【幽鬼】的话没人能服气。爱丝弥蕾的话,更是死也不会丢掉原来公会的符号。”
我潜意识里已经猜出了这两个集团将会走的路线,所以对瓦琳娜的话我没有觉得丝毫意外。
“初邪的事情,拜托你详细的讲讲。”我将话题转到了最关心的方向。
“没有什么特别好讲的。有人通过我们的渠道提了这个任务,鲁恩希安和爱丝弥蕾都拒绝了,就只是这样而已。现在外面没人知道我们两个组织的关系,所有人都还以为我们是敌对的,所以相同的委托我们接到了两份,这么看来对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到底是谁给的任务?!”
“不知道。”瓦琳娜耸了耸肩。
“追查下和你们接头的那个人不就行了吗!?”
这件事情让我有些冲动,所以强烈的语气引起了瓦琳娜的微微不满。
“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很简单的一条,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委托人的脑筋,不然我们怎么可能在黑暗世界站得住?”
我叹了口气:“抱歉……有些激动了。你们带这个消息过来,我已经很感激了。”
瓦琳娜对我的道歉只是眨了眨眼:“我们也并不只是因为你才拒绝的。只是钱对我们现在来说的意义并不太大。鲁恩希安预计,当新人类回到外面以后,货币会极大的贬值。越是大金额的货币,越是会损失的多呢。相比较那四亿而言,初邪活着对我们的好处或许更大。而且……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微微一愣:“考虑?考虑什么?”
“当然是加入我们了。有些家伙现在还对你的烹饪技术念念不忘呢。”
我哑然失笑:“现在大概还不是时候,而且我也没说一定要加入你们吧?”
“随你吧。”瓦琳娜哼道。
我们俩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
“终归觉得你出现在这里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瓦琳娜没有马上回答我,她双手交叉放在腿间,显得有些慵懒,这不是一个临时访客该有的神态。
“这么说吧,其实接下来的才是我此行最主要的目的。”
我撇了一下嘴:“你还真是忍得住,现在才说。”
“因为不是什么急事。我们想从你这里买个东西,但是你现在还没有。”
她的回答让我有些头大。
“你们杀手都喜欢用这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说话,让人干着急么?”
瓦琳娜笑笑:“我们要一辆作物培育飞艇。”
“作物培育飞艇?你们现在也缺吃的了?”
“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在你知道暗面存在之前我们就已经是里奥雷特五大王城的熟客了。会担心食物这种东西的话,还在暗面混个屁。”
“好吧,不该问的我就不问了。不过我的答案也很简单:无能为力,抱歉了。”
我并不是因为瓦琳娜略带自傲的态度而产生了逆反心态,而是自己确实做不到这一点。
作物培育飞艇在现在这种时候已经成了新人类最最珍贵的资产,甚至连保罗和破霜也只能得到区区一艘作为自己公会的补给命脉。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我们找到了你自然是有我们的自己的考虑。”
“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那种东西的话,你现在的交谈对象应该是燃墟而不是我。”
“我们信任你,但是不信任燃墟。而且我已经说了,不是急事,只要在期限之前搞到就可以了。”
我无奈露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真的帮不了你们,我现在在反抗军里说话根本就没有分量啊。”
“可是她有。”瓦琳娜又擡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我身后沉沉睡着的女孩。
我思忖了一下,哑然失笑:“之前那么关心她的安危,原来终归还是有目的的嘛。”
瓦琳娜倒是显得很坦诚:“能帮你,能帮我们,更是能帮她关心下自己的性命,大家都有好处。”
“那等她醒了我和她商量。不知道你们的期限是什么?”我琢磨了一下,似乎帮这个忙并没有什么害处,于是便默认了下来。
“到达光面的时候。”
这个冷漠女人的嘴角带上了一抹微笑,而我竟然读懂了。
不愧是资深的情报集团,他们已经在计划光面旅行的事情了。
无论新人类在光面会遇到什么,他们都做好了探索新世界的准备,然后以热烈的好奇心想要彻底了解一个新世界,这是他们的本能。
看来他们真的很信任我,竟然把组织未来的动向都向我敞开了。
我不得不说,这种被信任的感觉非常不错。
“接下来是报酬,我们的出价是二百金币。这里是先付的一百。”
瓦琳娜说着,递过来一个钱袋。
事实上,我本就没想要什么报酬,毕竟他们已经给了我一个重要的,关于初邪安危的情报。
可是他们的出价实在是很有趣,于是我忍不住接过了瓦琳娜递过来的东西。
钱袋里面并不是【神都】的货币,而是沉甸甸的私铸高纯度金币。
我捻起一枚细细看着,这枚金币直径三厘米,正反面分别刻着一只塔盾和一只十字型的剑柄。
“知道你并没有想要什么报酬,但是我劝你还是收下。”
我随手把钱袋在手里颠了颠,“我收了,就当做个纪念。”
“纪念?”瓦琳娜又露出了那种嘲讽的表情,“这是以我们两个公会为核心的黑暗世界所流通的金币,是只有真正做出贡献的成员才能赚到的东西。公会里面可是很公平的,你想要寻求公会的帮助,或者和成员之间相互交易,这东西比什么都好用。”
听到她这么说,我又忍不住打开钱袋向里面看了两眼:“这要换成钱的话,值多少?”
“一百万。”
“也没多少啊……”我嘀咕着。
“我说的是外面世界的钱,一枚一百万。”
“什么!?”
我失态的惊叫在房间里嗡嗡作响,惹得瓦琳娜嘴角得意的上翘,我都产生了会把初邪吓醒的错觉。
一枚一百万,这一袋金币竟然价值一亿!
作为一个前数码店的老板,一年三十万的进账都足以让我笑醒。
现在有了这么一大笔钱,难以想象身处那个时候的我会是怎么样一种表情,又会过上哪一种生活。
“这叫十字金币,在公会的高级装备市场里它是最受宠爱的流通物。杀手之间相互委托的话,十字金币也比钱好用。”瓦琳娜解释道。
对黑暗世界的家伙们而言,需要钱的地方不多,但一旦需要花钱的时候就意味着极大数额的支出,日常货币对他们的吸引力已经大幅缩水了。
而像这种实打实的靠出动任务才能赚到的东西,足以在杀手之间保值。
“这是我们初代会长留下的机制……会员之间的利益关系得到了很好的保障。分裂以后,两边都保留着这个机制。到后来,其他一些的高级集团也加入了这个体系。现在重新合并,才发现其实大家都没变。”
“你是幽鬼的老资格成员啊……你们初代会长,真的和我长得像么?”我想起来一件过去的事,忍不住问。
瓦琳娜摇了摇头:“不像。”
我有点意外:“你们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啊?”
“我觉得不像,不行么?”
可能是一大堆的金币把我的脑子烧糊涂了,这才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自嘲的想着。
“那么这我收下了,可是我并不是很有把握能弄到你们想要的。”
瓦琳娜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我的这个假设:“葬敌初邪在新反抗军里还是有地位的,而且她这么聪明的女人,只要她愿意就一定能行。在这期间我们也会出力的,她的安全也交给我们吧。”
“你们……听上去来的并不止你一个?”
“当然。加上我,爱丝弥蕾一共派了三个人来帮你进行暗杀防卫的工作。至于工资么,从你报酬里面扣了。”
“扣完了还有这么多……你们真是大方。”
“不是我们大方,而是这件事的确相当重要。对了,另外两个人是你的熟人,他们应该在下面等你。我来护着她,你去见见他们好了。”
听着瓦琳娜的话,我一时也有些好奇。
说到幽鬼里面的熟人,那次参加了光面突袭的成员我倒是都不陌生,毕竟在船上朝夕相处了好一段时间。
于是我把初邪的安全交给了这个女杀手,穿好外套下了楼。
胡狼已经把阿杰他们所有人都叫了过来,还要加上龙雀和苏裳。
这么一看,门外的空地上还真是像木桩一样杵着不少人。
他们盯着街道对面站着的另外两个家伙,带着一点点警惕的感觉。
看到那两个人,我忍不住憋着笑摇了摇头。
两个人中的那个女孩已经笑眯了眼,她露出偷偷摸摸的神情,手提到脸旁,轻轻对我招着手,一肚子开心的样子。
而她旁边的男孩则一如既往的摆着臭脸,目不斜视的瞪着我,不易察觉的对我点了点头。
我对他们两个招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过来。
小猫甩着已经长到肩头的银发,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脚步又轻又快。
还没等我说话,她就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还亲昵的拱来拱去。
这动作吓了我一跳,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形象算是彻底崩塌了,只能尝试着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象征性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在小猫并没有让这个令人尴尬的场景持续太久。
她松开手,摸摸我的小臂,又揪揪我的头发,就好像一只想对人类表示友好的小动物。
洛奇也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因为眉毛稀疏而显得凶神恶煞的脸,忍不住有点想笑。
当然我没有笑出来,只是很淡定的擡起胳膊准备和他握手。
而他皱着眉头,带着凶恶的眼神,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用双手和我握了手。
这种表情和动作的巨大反差让我胸口憋气。
不过本来也不能用常识来衡量这些黑暗世界长大的家伙,于是我干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他们交谈起来。
“瓦琳娜带你们两个过来的?”
小猫完全没接我的茬:“大厨大厨,给我们做好吃的吧!”
“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没好气的说这个时候,阿杰他们全都靠了过来。
在我下来之前,这两拨青少年应该是隔着一条巷子相互瞪了好一阵子。
阿杰他们自然是充满了警惕心,而小猫和洛奇则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是你的熟人么?”阿杰走到我身侧,对小猫和洛奇点了点头。
“这是曾经的同伴,今后一段时间要一起行动,有时间你们相互熟悉一下。”
小猫在这个时候扯着嗓子嚷了起来,撒娇的声音甜腻腻的:“不行!不给做好吃的我就不听你的!”
我刚想和她斗嘴,就听见瓦琳娜从楼上的窗口探出身来,大声喊了我的名字。
我神经一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也顾不上形象了,我提升能量,直接飞了上去,从窗户跳进了走廊。
身后传来了喧哗吵闹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小猫和胡狼一起卡在了我刚刚穿过的窗户那里。
这两个性急的家伙都想跟着我上来,结果抢在了一起,显得异常狼狈。
其他人在下面大喊大叫,艾丽娜焦急的发着指令,想让胡狼先撤下来;而胖子则发出了闷闷的笑声,听起来像只笨拙的犀牛。
我没心思理他们,而是快步冲进了初邪的病房。
瓦琳娜站在门边,和我淡淡的对视了一眼。
房间里的两个护士正在忙碌着什么,似乎正在拆走初邪的生命维持设备。
初邪躺在那里,闭着眼睛,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虽然她昏迷了很长时间,但是医生一直给她上着肌电理疗器,所以并不用担心什么肌肉萎缩的症状,现在的她只要清醒过来,应该就和战前的状态一样了。
瓦琳娜转身走出了病房,然后关上了门,很识趣的把我和女孩单独留在了一起。
我靠过去,摸着她的头发:“是做了什么梦么?睡了这么久?”
女孩先是迷迷糊糊的小声咕哝了几句,然后试图坐起来。
我虽然帮了她一把,但她看上去还是比较轻松的,这说明女孩的状态真的不错。
“我现在在哪?”她睁开眼睛,扫视了病房一圈,然后把目光落到了我身上。
“这是黑城基地外围的医疗所,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
我轻轻地回答她的话,伸手揽过初邪的肩膀,想吻她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一只拳头毫不留情的砸到了我的脸上,让我直接从床边歪倒在了地板上。
我忍耐疼痛的能力不算差,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还没等我发出质疑的骂声,女孩就已经爆出了怒吼。
“你知道我是谁么?!想要找死吗!?”
我看着初邪扭曲的表情和戒备的姿态,一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揉着肿起的脸颊,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然后重新向她走过去。
初邪从床上跳起来,隔着铺位对我摆出了格斗的架势。
那身宽大的病号服没能遮住她白生生的小腿,引的我忍不住目光下移。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更是让初邪如临大敌,她已经开始用余光来搜索旁边能用来做武器的东西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作痛。
“你失忆了?!”
初邪瞪着我,没说话,也没有放低自己的姿态。
她不说话,但是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和怒意不知不觉的占据了我的情绪。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
“我不认识你。你是反抗军的人么?”初邪冷冷的说,那张小脸几乎要结冰了。
“那你记得什么?你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躺在这么?你记得反抗军,那你记得奥索维么?”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耐心,但是在这种时候我的演技还是太差了。
“你让他过来,我自己问他。”初邪的应答直截了当而且很聪明,这却让我更加难以招架。
我总不能跑到前线基地把奥索维拽回来。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又不会害你……”最后,我无奈的说道。
初邪发出了一声冷笑,我承认这句话确实有些可笑,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看着最亲近的人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我忍不住叹了气。
“你有两个哥哥……你是一个法师,武器是葬敌法球,最厉害的法术都是从一本叫【漆黑之雨】的书上学的……你看,我很了解你。”
“这些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证明不了什么。”初邪仍然不买账。
“你晕船,晕船的时候什么都吃不进去;你以前会抽烟的,后来戒了,但是如果压力很大偶尔还是会抽一根;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猫,猫的名字是Ted;你讨厌吃胡萝卜,非让你吃的话就会抓狂……”
听着我一字一句的倾诉,我看到女孩冰冷的表情终于微微融化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动摇着问。
“因为我曾经承诺会守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把人类带回到真实的世界。你也一直信赖着我,哪怕所有人都背弃你,我也会和你站在一个立场。”
我认真的表情似乎没有完全换来初邪的信赖,她撅起了嘴:“我哪里会像你说的那么惨。”
听到她不再警惕的语气,我多少也放松了一些。
“好好躺下,刚恢复过来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可不行……”
这样说着,我把她拉回到了床上。
这次她没有挣扎,只是一直用诡异的眼神一直瞅着我。
“我不太明白,你的头部又没受到什么重击,为什么会失忆?说说你现在还记得什么?”给她安顿好被褥,我重新坐到她旁边问初邪。
然而她依旧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重新说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去见我哥。”
“燃墟?”
初邪点着头,像个无助的小姑娘,我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样子。
老实说我有点伤心,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忘记我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在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起来的仍然是燃墟,让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揪心感。
“好。看样子你的状态也不错,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两天之内出发。”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冰冷的镇定,站起身来。
女孩依旧没说什么,而是继续盯着我看。
我微微考虑了一下:“你战斗能力现在怎么样?”
初邪没说话,她的表情没有什么改变,但是却不给我答案。
我立刻就嗅出了一丝不协调的感觉,毕竟我们一起已经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葬敌法球能召唤么?”
“召不出来?”
“是不是魔力等级下降了?”
“难道说魔力等级完全消失了?”
我接连不断的四个问题终于击溃了初邪的强做冷漠,她不得已点了点头。
看来我猜的没错。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当初砸在我脸上的大概就不是她的拳头了。
她之前强作冷静也只是不想让我知道自己魔力流失的事情,想给自己留个预防措施。
之前战斗的时候,初邪的魔力发生过异常的喷涌。
据我所知她有很多副作用极大的法式,或许现在的魔力等级流失乃至失忆都是代价的一部分。
“我得到情报说有人要刺杀你,所以给你安排了守卫。是专业人士,所以你要好好的听她们的安排。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要独自行动。”
再三叮嘱之后,我走出了房间,然后看到门口蹲了一走廊的人……
八个年轻人趴在墙边,擡起脸尴尬的看着我,应该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但终归还是懒得和他们生气。
初邪的突然失忆让我打心底里恼火,虽然没办法怪她,可情绪却很难自己平复。
瓦琳娜看到我,便从走廊另一边向这边靠了过来。
我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接手初邪的防卫工作,她很容易就领悟了。
看我准备离开医疗所,阿杰和苏裳主动跟了过来,向着内城的驻地飞了过去。
既然初邪已经醒了,那么我们也该尾随大部队上路了。
她的东西全都堆在原先的房间里,收拾那些东西也算是不轻松的任务,有他们搭把手也是好的。
自从瓦琳娜出现,刺杀的事情、苏醒的事情、失忆的事情……这接二连三的突发状况让我的心情在一天之内反复了好几次。
这着实不是什么令人舒畅的体验,但我还是告诉自己,初邪能够醒过来终究还是件好事。
看我心情不好,阿杰和苏裳都没和我搭话,大概也是因为之前做了让我恼火的事情吧……我回头看了苏裳一看,发现她竟然能以能量飞行跟上我们,这让我有些意外。
“能量是你自己练的?”我对她说。
苏裳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初邪教的法式很多都要辅以能量,所以我一直在和阿杰学着用。”
“法力到什么程度了?”
“出战之前,初邪说我的魔力水平大概有8级。”
8级的魔力水平不能算高,但能够从一窍不通的状态达到现在的程度,苏裳已经算是速度很快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在魔力上的天赋高还是说初邪的教学水平高。
我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落在其他事情上,以此来逃避思考。
而这个举动却被苏裳一眼看穿。
“你别担心……再怎么说她都不可能忘记你的。等我们上路以后,我陪着她多聊聊,她一定能想起来的。”
女孩柔声说着安慰的话语,试图剔除我心头的雾霾。
然而她不了解初邪和我,更不知道我们两个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一个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契机让我和初邪相识,她带着强盛的报复心跟着我踏上旅程,却一点一点抛弃了恨意,最终心仪于我。
这一切已经不是一句巧合能够解释的了,如果过往发生的一切有任何一丝细微的转折,初邪这么优秀的女人都不可能和我走到一起。
现在,她失去了关于我的所有记忆,我们曾经的羁绊和信赖都变成了镜花水月。
在这种时候,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生命以外的陌生人。
哪怕她以后确实的得知我曾经与她之间的关系,她也不会再次喜欢上我这个平凡无奇的战士……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我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我怕自己会眼睁睁的看着她重归那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上流社会,两个人再无交集。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去操心这些。”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和烦躁,冷淡的回应了苏裳的关切。
苏裳没有因为我生硬的语气而退缩。
相反,她飞过来,出乎意料的轻轻抓住了我的手。
“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的,只要能帮你……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承担的……”
一种诡异的愤怒从心底涌了起来,我用力将苏裳甩开到了一边。
“你以为你是谁?!帮我……你也太自不量力了……凭你这种弱小的像雏鸟一样的家伙,又能做的了什么?!不要觉得初邪怜悯过你你就可以在她面前长袖善舞,对她来说你什么都不是!”
丧失理智的怒吼在黑城基地空空如也的巷子内回荡着。
苏裳看着我,眼睛里面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阿杰靠近她,慢慢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发怒之后的我花了半分钟才冷静下来,似乎说了不应该说的话,这让我有些后悔。
然而苏裳却完全没有露出委屈的神情,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女孩的表现远远比我想象中要成熟,或许她终究还是经历了太多事情,这点委屈并不足以让她动容吧。
“贪狼,我没有自不量力。对初邪来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从属。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被随手拯救的可怜虫。你们的世界里,我就像是蝼蚁一样卑微。可是那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你痛苦的时候,我就要帮你,哪怕死掉也没有关系。”
我皱着眉头听着她一五一十的剖白,只觉得整件事情是如此荒诞。
“你好好想想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救了你,阿杰他们努力把你保护着来到这里,你就给我说出这种屁话?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把性命随随便便押在我身上,我没心情替你担着那条命!”
“没关系……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做什么都是我自愿的。”
“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以后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不愿意珍惜自己性命的人,对我没有任何用处。”
我用强硬的句子结束了这段令人头痛的对话,然后扭头加速。
苏裳没办法跟上我,她和阿杰很快就被我甩在了后面。
并不是因为我厌烦苏裳的言论,而是我只能逃避着。
苏裳的好意我看的很清楚,但她那种被拯救者的心态似乎已经开始扭曲了。
我不想利用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给自己平添事端,初邪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头